1959年3月,西藏上层反动集团全面武装叛乱被平息,百万农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边平叛边民改的方针指导下,彻底摧毁几百年来一直压在人民身上的封建农奴制度,巩固了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为西藏进入社会主义奠定了牢固的基础。在这个领主庄园制的农奴社会,占全区总人口2%的农奴主(官家、寺庙和贵族),不仅占有全部土地、多数牲畜和农具,且把占总人口90%的农奴(差巴和堆穷)、占总人口5%的囊生(奴隶),作为劳役而驱使。农奴的劳动成果70%左右被农奴主剥夺而去。占3%的农奴主代理人,代表农奴主直接统治剥削劳动人民。农奴主有监狱,滥施各种刑罚。所以农奴要求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上层爱国进步人士也纷纷拥护赞成民主改革。民主改革的条件成熟了。
艾马岗70年代已划归南木林县。1960年前后属日喀则宗,地处北纬39°1′,位于雅鲁藏布江中游北岸。我们从日喀则骑马近半日,再乘牛皮船过江即到艾马岗。这里有8个谿卡(庄园),属前藏辖的有德清谿卡、哈布谿卡、扎康谿卡和牛谿卡。牛谿卡是噶厦僧呷娃的庄园。五世达赖时期在此修建牛寺(格鲁派),1959年3月时有僧人117人参加叛乱。属后藏管辖的有咱尼谿卡、夏噶谿卡、冈中谿卡和康萨谿卡。有宁玛派小寺一座,僧2人、尼1人。1960年艾马岗有369户、1559人(含牛寺僧人)。本文所记的农奴登贞一家,属于哈布谿卡。
笔者曾和贫苦农奴登贞一家实行过“三同一交”(三同即同吃、同住、同劳动,一交即交民心),看他家1958年的收支和被农奴主剥削压迫的情况,可以透视一个庄园农奴社会的缩影。户主登贞57岁,妻桑姆50岁,长女泽仁卓嘎19岁,子群佩16岁,登贞的次妻哈巴有3个孩子。一家8口属拉萨大贵族胥巴(曾任过噶伦)的农奴。哈布丘波是领主就地派任哈布谿卡的代理人,50年代初死后,其子策汪继任代理人。登贞曾祖是佃堆穷,祖父是佃差巴。登贞父子领种半岗地,有38克8车[1]。常年农作收入加上副业收入可折青稞328克。1958年种差地所支的乌拉,内差有:(1)为领主自营地的羊圈加水加土造肥料出劳役10天。(2)搅拌圈肥并送下地3人天,另加4只驴运送。(3)挖土搅拌圈肥出9人天,翻扬沙土出工1天。(4)运肥下地出工10.5天和10.5只畜工。(5)耕地播种出2人天,3头牛耕犁5天。(6)浇水出1.5人,计9天共13.5个劳动力。(7)修水渠出3人天。(8)遇干旱浇水,出11个劳力,浇7—8天。(9)拔豌豆地的草,并运回畜圈加土,出工8人天,13只驴。(10)4月份浇水,出10至13个劳力干7.5天。(11)翻犁轮休地出3人,挖2天。(12)6月浇水,出10至12个劳力,并出拔草工4人日。(13)每年交12两藏银的酥油差。(14)去自营地拔草5至6人日。(15)8月割青稞出8人日,堆青稞出2人日。(16)场上铺青稞牵牛踩场出工3日,12牛日踩场,用4齿叉把场上的草和粮食分开出6人日。(17)收割后耕地出工2人日。(18)为哈布丘波家砍烧柴5人日。以上合计共支内差120人日、27牛日、64.5驴日,交藏银12两5钱。
外差是为西藏地方政府支的,随时支应。(1)年交藏银15两,由代理人收交日喀则宗,再交噶厦。(2)年交藏银4两,由代理人收齐交日喀则宗,再交江孜印度军营。(3)许多贵族每年要赴拉萨开一次会,农奴要交“打扎木”费(马料钱),登贞年交9两藏银。(4)马差,年交12次,1次藏银10两,最多的一次要交30两。(5)送信差,一年送1至2次,送往南木林、江孜、仁布等宗,1次来回4至5天。(6)为噶厦运盐,由艾马岗运至白纳,去1人、3驴,来回3天。(7)乌宗差,1年交藏银4品(1品50两),由代理人收齐交日喀则宗。(8)莎噶马屯差,年交藏银4两,1956年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成立后停交。(9)马屯差,藏兵经过哈布谿卡时,年交藏银10两。(10)藏军经过哈布谿卡周围时,要出6人日看马喂马,派伙夫1名,折4至8人日。(11)官员或贵族途经哈布谿卡期间,要去做马夫、脚夫,登贞要出1人2日差。(12)勾差、官员、贵族过雅鲁藏布江的船费,每年登贞要交藏银20两。
给代理人哈布丘波交的差:(1)割青稞出5人天,每天供1餐饭。(2)砍木料并将木料运送日喀则,1年要出24人天、15驴日,由主人出售。(3)为代理人剪羊毛,再纺成线,若斤两不够,要由差民赔偿,计4人日。(4)一年交一索(升)“姆孜”[2]。(5)一年割交1日艾草烧烟驱虫蚊。(6)翻犁轮休地1人日。(7)秋收踩场出2人日。(8)出3驴日为代理人磨糌耙。另外因欠哈布丘波的高利贷,登被夺走两克份地抵债,但要继续耕种,收获物全部上交哈布丘波家。一年中登贞要请一位喇嘛念经3天,付出青稞2克、藏银23两,酥油6涅嘎。
在以上重重剥削压迫之下,登贞一家生活异常困难,要有好几个月处于啼饥号寒之中,而且稍不遂哈布丘波一家之意,就受到责备鞭打。
1951年3月,哈布丘波派登贞去牧场传话,登贞因患病不能行走,再三求饶,便遭毒打,结果右眼被打伤致瞎,家里只得卖了一头牛犊,由10岁的女儿泽仁卓嘎送其父至日喀则求医,无法治愈,成了残疾,拖了几月才解除疼痛。但是农奴主和代理人派的乌拉是一点也不能减免的。老人和孩子成年累月在苦役中煎熬。一个7岁多的小女孩在饥寒中早殇。哈布谿卡的几十户农奴,包括艾马岗的许多农奴家庭都有血泪仇,一派萧索的景象。登贞的一家是在泪水中生活,一直熬到1959年春,才迎来了民主改革运动,迎来第二次解放。1960年斗倒了参叛的农奴主及其代理人,火烧了成堆的契约和债据。“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的欢呼响彻云霄,打倒“阿达松”(即三大领主)的口号震天动地。艾马岗沉浸在欢乐之中。
但是,少数参加叛乱的农奴主及其代理人不甘心灭亡。在艾马岗农民协会成立之前,哈布谿卡以贫农和朗生为主的有些代表,包括登贞,就受到代理人策旺的拉拢和诱惑,在工作队员召开的会议上,为策旺参加叛乱的罪行辩解。工作队员感到震惊,立即组织积极分子,特别是男女青年积极分子,大摆策旺参加叛乱的罪恶事实,列举哈布秋波、策旺一家和农奴主噶胥巴残害农奴的桩桩罪恶,动情时,许多人边哭边诉,批评少数人的糊涂认识,使他们悔恨不已。特别是登贞作检讨说:“我的一只眼就是哈布丘波残忍地挖掉的。七八年过去了,我忘记了,策旺对我的甜言蜜语,使我昏头了,我为策旺说了好话,我不是吃糌粑长大的,我是吃草长大的。我该死:”农奴们说:“泉水滴流的石头上,积满了万年青苔。我脸上淌流着泪水,仇恨深似大海!”会场上一片哭声,口号声此伏彼起,气氛异常热烈。当晚全谿卡的农奴,开了一场说理斗争大会,策旺在具体的事实面前,声声“拉索、拉索”(是,是),无法抵赖。广大农奴受到了一场活生生的阶级斗争教育课。
农民协会是在民主改革过程中逐步建立、发展和巩固起来的,实现了“一切权力归农民协会”的宗旨。以贫苦农奴和奴隶为核心领导,农民协会委员中有三分之一是中等农奴(包括富裕农奴)出身的委员。农民协会的任务是组织一切劳动人民,领导劳动人民自己解放自己、向封建农奴主作斗争,揭露和打击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摧毁农奴主的黑暗统治,实行人民民主专政。农民协会在农村中握有绝对权力。艾马岗在农民协会的领导下,农会干部一面夜以继日开会研究分配土地的许多问题,一面会见前来要求分土地的农民兄弟。当农会干部宣布下田分地时,农民们扶老携幼到自己血汗浸透过的土地上转来转去,像和久别亲人见面一样亲热。一些人从地里捧土回家,让卧病的老人看一看自己土地上的泥土。许多人像针碰在磁石上被吸住一样,久久留连于分得的土地。登贞一家分得土地50克(亩)住房3间、厨房1间、畜圈1间、牛1头、羊10只,衣服数件,农具若干。登贞和所有农民一样,第一次开始了不受压迫、不受剥削的新生活,第一次沉在无比的欢乐之中。
土地改革胜利结束的那一天,各村群众都举行了庆祝大会。穿着节日盛装的男女老少,讲述自己内心对共产党、毛主席的感激心清,尽情欢笑、尽情歌舞。
西藏的民主改革,在短短两年内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约有300万克(亩)土地分配给农奴和奴隶,每人平均分得土地3.5克。封建农奴主的其他生产资料如牲畜、农具等也分配给劳动农民。减租减息和废除高利贷的结果,群众得益约合粮食10亿多斤。强制农奴进行无偿劳役的乌拉差役制度废除了,许多地区废除的项目达三四百项之多。[3]废除了野蛮占有农奴奴隶人身依附关系,农奴获得了真正做人的权利和自由,从根本上改变了西藏社会的原来面貌,使西藏由一个停滞衰颓黑暗落后的社会,一变而为一个生气勃勃、民主进步的新社会。百万农奴粉碎了封建农奴制度,建立了人民民主制度,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成为新社会的主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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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1克约合28市斤,20车等于1克。1克地等于1亩。
[2]一种可食的野生植物。
[3]吴从众、王辅仁、刘忠著《藏族简志》,1963年内部版,第233页。
[4]西藏社会历史调查资料丛刊编辑组编《藏族社会历史调查》(六),西藏人民出版社1991年出版,第298—4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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