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睿藏学文库”卷24：石泰安《西藏古代文献丛考》

“博睿藏学文库”（Brill’s Tibetan Studies Library），系由布莱策（H. Blezer）、麦凯（A. McKay）、兰布尔（C. Ramble）三人合作主编，博采世界各地优秀藏学家的作品，内容涉及藏族历史、宗教、语言等各个方面，迄今已出专著或论文集共计三十余卷。这套文库以其严格的同行评议制度和严谨的选题编辑风格，堪称当今日新月异的藏学研究领域内第一流的学术丛书，已成为具有国际影响的文化品牌。作为策划者和出版方的博睿出版社，乃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学术出版社之一，现有荷兰莱顿（Leiden）、美国波士顿（Boston）两个分部，与享有盛誉的莱顿大学保有长期而密切的合作关系，共同致力于国际学术传播与汇通。

石泰安（R.A. Stein, 1911-1999）先生，法国著名的汉学家、藏学家，被公认为20世纪最有成就的藏学家之一。他诞生于德国一个犹太人家庭，后为逃避法西斯当局的迫害而移居法国，得以师从葛兰言（M. Granet）等汉学宗师，复又追随巴考（J.Bacot）、拉露（M. Lalou）等研习藏文。1951年，出任法国高等实验学院教授，讲授中国语言和宗教。1959年，出版研究《格萨尔》（Ge sar）史诗的巨著《西藏史诗和说唱艺人》（Recherches sur l’épopéeet le Barde au Tibet），藉此一举成名。1962年，出版总论西藏文化的名著《西藏的文明》（La Civilisation Tibétaine），迄今影响不衰。1966年，出任法兰西学院教授，主持西藏社会文明讲座。他的学术视野兼涉东方学的诸多领域，心仪于西藏研究，又不拘泥于藏学一途。

石泰安先生1981年退休之后，担任法兰西学院名誉教授。1983-1992年，陆续撰成总题为《西藏古代文献汇编》（Tibetica Antiqua）的系列论文6篇。^［1］他的这组关于敦煌藏文写本的精湛研究，以其体大思精的手笔成为敦煌藏学的经典之作。1999年，石泰安先生辞世之后，法国《远东亚洲丛刊》（Cahiers d’Extrême-Asie）“敦煌学新研”专号，刊出远东学院郭丽英教授所撰的长文，缅怀并表彰了他一生的学行。^［2］2010年，石泰安先生的上述系列论文，连同他于1967-1970年在法兰西学院的年度讲义，经由哈佛大学迈凯文（A.P. McKeown）博士编译成为《西藏古代文献丛考》（Rolf Stein’s Tibetica Antiqua: with Additional Materials）一书，作为“博睿藏学文库”（Brill’s Tibetan Studies Library）卷24出版。^［3］石泰安先生的这组心血集粹之作，终于首次以英文译文的新貌流行于世。此书的结集和刊行，是对这位藏学硕儒不凡成就和不朽功德的最好纪念。

石泰安先生治学，善于将学识与情思并举，将浩博的资料与精审的考辨并用。《西藏古代文献丛考》的主体部分虽撰成于其晚年，但字里行间仍洋溢着雄心勃勃的开拓精神。此书旁征博引，极善思辨，娴熟地通检和运用敦煌藏、汉文写本的能力令人吃惊，深刻地揭示了西藏、印度、汉地文化和宗教的互动关系，堪为西藏文化史——宗教史领域可以传之久远的典范。基于开阔的视野和入微的观察，石泰安先生对宗教语汇和语境的理解近乎圆融，对佛教入藏、苯教形态等问题的考察极显功力。此书虽是札记性论文的合集，但却具足一种内在的无所不包的丰富性，运思行文提纲挈领、周致凝练。不少重要问题，仅作扼要提示，并未充分展开。较之这种立意宏富的综合性探究的气度和成就，此一领域的绝大部分学者罕能望其项背。

石泰安先生赓续并拓展了巴考、拉露以来的法国敦煌藏学传统，他将敦煌藏文写本视作整体理解西藏古代文明全部领域的根本。他在为《敦煌藏文写本选集》所撰的前言中曾指出，“只有通过对敦煌写本的研究，我们才能摸清晚期文献中各种混乱资料的线索，并区别出其中之主要成分来”。^[4]藉其娴熟驾驭藏、汉双语的学术功力，以及对比较宗教学方法的娴熟运用，他的研究推动许多晦涩难明的历史甚至宗教哲学问题一朝拨云见日。他的上述6篇系列论文的汉译，今已全部收入《法国藏学精粹》一书。^[5]除此而外，他关于敦煌藏文写本中的赞普名号、苯教仪轨等问题的考察同样高屋建瓴、论说透辟。石泰安先生辞世以后迄今，国际敦煌藏学研究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然而他的许多观点和结论，仍以其超越时代的前瞻性指引着后辈学人。

附录：《西藏古代文献丛考》目录

序言

谢辞

略语

导言（谢萧）

西藏古代文献汇编-I：

敦煌写本中的印-藏、汉-藏两类对译辞汇

西藏古代文献汇编-II：

吐蕃王朝时期隐喻笔法在告身中的使用

西藏古代文献汇编-III：

关于祖拉（gtsug lag）一词与吐蕃巫教

西藏古代文献汇编-IV：

佛教初传吐蕃的相关传说

西藏古代文献汇编-V：

敦煌写本中的吐蕃巫教与苯教

西藏古代文献汇编-VI：

两件敦煌写本中的儒教语录

年度讲义-1967：

汉地咒誓概说

西藏人和摩梭人的苯教宇宙观

年度讲义-1968：

符箓传承的相关道教典籍

苯教有关文化起源的记述

年度讲义-1969：

苯教有关初民的记述

道教畤坛综说

年度讲义-1970：

道教团体的淫祀

苯教文献的结构

石泰安论著目录

征引资料要目

索引

综合索引

敦煌文献索引

藏文术语索引

梵文术语索引

汉文术语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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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R.A. Stein,“Tibetica Antiqua”I-VI, Bulletin de l’école Fran aise d’Extrême-Orient, Tome 72, 1983, pp. 149 -236;Tome 73, 1984, pp. 257-272; Tome 74, 1985, pp. 83-133;Tome 75, 1986, pp. 169 -196; Tome 77, 1988, pp. 27 -56;Tome 79/1, 1992, pp. 9-17.

[2]Liying Kuo,“In Memoriam: Rolf Alfred Stein (1911-1999)”, Cahiers d’Extrême-Asie, Vol. 11, 1999. pp. 10-30.

[3]A.P. McKeown tr. & ed., Rolf Stein’s Tibetica Antiqua:with Additional Materials, Brill’s Tibetan Studies Library Vol.24,Leiden-Boston: E.J. Brill, 2010, xxix + 384 pp.

[4]A.Macdonald,Y.Imaeda et al.eds.,Choix de Documents Tibétains Conservés à la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Complété par Quelques Manuscrits de l’India Office et du British Museum,Tome I,Paris: Bibliothèque Nationale,1978,p.5.耿昇先生汉文译文，参见郑炳林主编：《法国藏学精粹》（第4册），1393-1394页，甘肃人民出版社，2010年。

[5]郑炳林主编、耿昇翻译：《法国藏学精粹》1-4册，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10年，按《西藏古代文献丛考》目录顺序，其6篇论文分别参见该书第1251-1327页、第263-276页、第527-580页、第491-526页、第799-844页、第277-288页。

（作者：任小波，摘自：《西藏民族学院学报》（哲社版）201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