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批评(汉文部分)

发布时间:2023-05-23 16:34:31 | 来源: | 作者: | 责任编辑:

二、当代文学批评

本年度藏族当代文学批评一如既往发表了众多评论文章。其中,值得引起关注的是批评者对以往评论的“反思”和“重读”,这对评论界与作家本人的内省提供了积极的参考。另外,值得欣喜的是开始出现对当代藏文创作的关注,这是一个新现象,表明了“双语评论家”崭露头角。

顾广梅的《圈囿与挣脱——20世纪80至90年代扎西达娃小说批评的反顾》(《民族文学研究》第1期)是对藏族作家扎西达娃小说批评的批评。作者从三个角度出发解剖了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批评家们对扎西达娃在20世纪80—90年代创作的小说的评论。首先,从扎西达娃自身的辩护以及其小说本身来看,批评家们标签其小说为“魔幻现实主义”,事实上是一种批评的“陷阱”与“误会”。而事实则是,当扎西达娃发现直接借鉴汉族小说庞大的写实主义传统有一定的艺术隔膜后,他明智地转为学习与藏族文化思维方式和审美方式更贴近契合的拉美魔幻式书写,所以从更大意义上看,他通过借鉴与模仿,创造出许多象征化、寓言化和魔幻化的故事与人物,由此复活复现了古老藏民族的一些传统文化质素和传统审美因子。

其次,当批评者们试图从作家的“地缘与族缘”展开解读时,尽管看到了他是中国当代文坛将个人性和民族性水乳交融得最好的作家之一,而且他力图将个人的生命体验熔铸在对民族的文化—历史—现实的体验和感悟之中,其艺术触角无疑是站在一个特殊的历史节点上回溯反思民族之痛和民族之根。但是,对于扎西达娃文学世界的全面理解和准确把握,则应该需要一个整体性的批评视野和完整的阐释框架才能做到不削减其丰富性和复杂性。最后,作者认为跳出上述“魔幻现实主义”“地缘与族缘”等框架限制,不仅能够对扎西达娃小说提供更好的批评,这也是作家本人在创作上走出“模仿”的困境所在。

魏春春的《央珍小说创作心路历程论——以〈无性别的神〉的创作过程为考察中心》(《民族文学研究》第5期),从西藏著名女作家央珍的人生履历以及小说创作经历,剖析了其长篇小说《无性别的神》的创作历程。作者认为,2017年去世的西藏土生土长的女作家央珍,其作品整体上不同于革命时期的作家如益西单增、降边嘉措等创作的西藏的革命现实主义生活,也不同于外来的汉族作家和外地藏族身份的作家,比如马丽华、扎西达娃等所代表的通过陌生的西藏文化来表达自己想象生活的所谓“魔幻现实主义”的团体。相反,她的创作反映了一个土生土长的西藏作家对家乡人民生活与历史的反思。特别是从女性视角出发,探讨了“世俗幸福”的含义。

此外,作者通过追究其创作历程的蛛丝马迹,考察了其长篇小说《无性别的神》的形成过程。从最初以《玫瑰色的法论》为题在1989年《西藏文学》杂志上陆续刊载的几个章节与最后的定稿《无性别的神》中的篇章对照来看,其长篇小说创作经历了几度修改,其中尤其显露出受到评论者深刻影响的痕迹。总之,长篇小说《无性别的神》的生成过程,体现出了小说家央珍一贯探索、理解、表达、营构藏族女性世俗幸福的文学努力,因而关于《无性别的神》的理解不应局限于文本本身,更应该纳入央珍整体的幸福创作序列中加以理解、分析,以彰显央珍的文学成绩,凸显处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的央珍苦心经营民族文学的地方性经验和想象的贡献。同时,央珍小说创作的意义还在于,以她为代表,一系列的藏族作家不再单一地关注政治启蒙话语的书写,不再沉湎于魔幻叙述的凌空蹈虚,而是实实在在地扎根在藏族的历史文化土壤中,在现实境遇中反思、建构具有藏式的全新的文学书写,如白玛娜珍、梅卓、次仁罗布、尼玛潘多、雍措等人的文学探索事实上延续和发展了央珍的文学探索道路,即回到了民族生活的扎实土壤。

增宝当周的《现代转型语境下藏族文学中的城市空间与认同表达——以21世纪藏语小说为中心》,评述了21世纪发表的藏文小说所表达的“城市生活以及认同问题”。作者认为,随着藏地社会的城市化,传统的生活秩序开始受到各种文化的挑战,特别是“现代性”理念的冲击,造成了藏族生活的困惑与反思。表现在文学作品中,几位著名作家首先通过小说“探讨”了藏族面对这种变化时的各种“心态”。

与扎西东主《城市生活》中民族知识人的追求与成功相比,其他人物的边缘特征和他们与故土之间血脉相连而形成的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碰撞,及其人物复杂丰富的心理特征才是众多小说的归旨所在。这些小说家如万玛才旦、扎巴、才加、德本加乃至于年轻的作家拉先加等,所创作的人物在空间上的位移、对民族语言与教育的关注、对家园感的追寻都从一定层面表达了被现代性浸染的藏族知识人如何应对转型期的现代城市空间,又同时维持自我文化的身份认同感。世纪之初这些反映城市生活为主题的小说开启了当代藏语小说中城市书写的风气,而此后随之而来的多部藏语小说同样以知识分子展开城市叙事,并再度强化了主人公与乡土之间的血脉关系以及现代性语境下藏族知识分子内心的漂泊感。

但是,正是这种传统与现代断裂的冲突,反而促使当代藏语文学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现代转型所形成的主体意识和本土意识,同时也激发了文学书写中的认同问题。它不同于传统文学的观念,而是营造出了一个崭新的审美空间。即其审美与表述话语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尤其在全球化时代对地方性的诉求更是激发了当代藏语文学中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觉醒程度,传统社会中的风俗习惯、道德准则、价值构成、生活方式等不断被现代性解构与重组并在相伴而生的差异性的刺激下,21世纪以来的藏语小说中的城市空间书写通过母语表达强化了文学中的认同话语。

此外,本年度阿来、次仁罗布、梅卓、龙仁青等作家的作品,也受到了热评。特别是次仁罗布的长篇小说《祭语风中》思想内涵方面的讨论深入了许多,如刘家民的《历史巨变下人性的丰厚书写——评次仁罗布长篇小说〈祭语风中〉的人性世界》(《河北师范大学学报》第6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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