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洛番族土司访问记

为着参加民族抗战，贡献边区人力物力，不远千里，历尽艰苦，自川康青边区越大云岭，来到成都的果洛番族土司康克明、康万庆二酋长，罗桑端珠活佛，和许多土官，是值得人们的钦佩的！大家对于边远同胞的情况，一定都很希望明了的，我为了要解决大家的渴望，特到他们的寓所去访问。

人民尚仍度中着古时代的生活。（原文缺少第一部分——编者注）

二、政治组织。他们的政治，尚系部落酋长似的封建制度，分上中下三部落。上果洛土司康马常，管辖土官二百名，熟番二千户，生番七千户，寺院二个，堪布二人，活佛三十名，喇嘛一千二百余人。中果洛土司康克明。管辖土官二百三十五名，熟番二千户，生番七千五百户，寺院二十九个，堪布二十九人，活佛五百名，喇嘛一万名。下果洛土司康万庆，管辖土官三百三十三名，熟番一千五百户，生番九千三百户，寺院十五个，堪布十五人，活佛二百名，喇嘛九千六百名。以康克明为果洛番族的酋长，有枪一万八百枝，土官之下尚有保甲长类似的组织，他们正积极努力于全境的开化和统一政治的工作。

三、经济状况。经济尚停滞于牧畜阶段，以物易物，以有换无，一般人民饲养牲畜，仍本先民之自生自灭的方法，缺乏科学底管理。兼以本区缺乏农作食物的辅助，一般牧畜人民之衣食住行，全赖牧畜的供给，经济不能发展，根本原因在此。至出产方面，家畜有马，牛，羊等；牛有毛牛，黎牛，奶牛，牛奶，酥油；野兽有鹿，狐，猞，狼，虎，豹，水獭，山獭，以及獭皮最为贵重，每件衣料，价值数千元。药材有大黄，鹿茸，麝香，红花；农作出产很少的，豆类，青稞等，中果洛金矿极富，出产金块，金牛，金马甚多，常被各方野心者所垂涎。其余铜，铁，煤矿亦多，惜未开采。

四、宗教文化。寺院为该地学术机关，家有子弟二人以上者，得送其一剃发为僧，研究哲学，天交，地理，医学，文学，数学等。一般人民对于佛教意识非常神秘与深刻，其中虽有红，黄，白，黑诸教派别的不同，但一般僧俗对于黄教首领崇奉的虔诚则一。对于各地有奇异之山石皆信以为神，每于共信之日，咸集中于此，跑马歌舞，尽欢而散。缺乏森林木料，建筑梵宇之区，则以石片上刻六字真言或各种咒语，堆集如山，长至数里。偶见一灵异之小孩，即脱帽下跪，若被拒绝，则引为终身不幸。其宗教意识的神秘，于此可见一斑了。本区人民多系族居于丛山峻岭，岗峦起伏的山谷当中，交通既感不便，因而彼此往返，亦甚困难，在政治上即不能不形成部落酋长式的封建社会。盖不仅四邻各族断绝往来，即同文同种之民族亦相互仇视。在此场合之下，外间文化，当然不易侵入。以故一般人民犹度着极简单古朴的生活。至于艺术，如绘画图案佛像，本系僧人职业，但本区之梵宇僧人之能此者则有如凤毛麟角。僧徒虽众，皆各住于帐幕之中，若遇当地会期，则撑幕召群，其幕之大可容数百人，其样式构造亦颇似东方建筑，其持幕之绳索木棍虽繁，但甚坚固而不畏狂风暴雨。据云经典较为高深者甚稀，而技艺当尚在萌芽时代也。

五、社会道德。番民道德，仍袭古代先民之制，如奉养双亲为一致遵行的哲学理论。矜孤恤寡，敬老怜贫，为社会的人伦哲学，不然，即必受社会舆论的制裁。无子嗣者女子有继承之权。女子因年长还未出嫁，与异性交媾孕育而生子时，可以抚养成人以继其业，不然，即另招东床，亦可继嗣，亲友无过问之权，社会亦不能予以非难。此外尚有一特殊现象，即极端崇拜英雄，鼓励劫杀，大有斯巴达之民风。

六、拥护抗战。他们因鉴于国势危急，为拥护中央长期抗战，特推举代表康克明土司，康万庆土司，王万扑土官，襄骞多巴士官，多嘰花尚土官，查哪活佛，查哪丹袖管家，查匡土官，多马尚土官，谢泰土官，罗桑活佛，郎康土司，章亚活佛，暨黑水土司苏司令永和代表杂俊土官，郎都管家等四十余人，不避艰险，越大雪山，经黑水，嘉孜，罗波，易竹，灌县来到成都，晋谒当局，并参观中央军校，暨各大学。参观中央军校的时候，荷蒙陈教育长和政治部邓主任及各位官长殷勤招待，恳切指导，代表表示非常感激。更有一件意外的事件，就是遇见他们番族的学生绽仲科，也在中央军校求学，使他们得到一个很好的翻译，相助他们办理一切事情。现在他们正准备赴重庆晋谒最高领袖蒋委员长，先举行献金，献马，贡献边区人力，物力，财力以供抗战军需，共驱倭寇，复兴中华民族。并望各界人士对于边区开发工作，给以更大的援助。

来源：范维新，《果洛土司访问记》，《黄埔（重庆）》1939年第2卷第2期。